看完這部紀錄片我才知道警察不是萬能的

發佈時間：2022/02/12 20:04

哈嘍兄弟們好，一帆最近在後臺收到一篇讀者來稿，這位朋友在看完紀錄片《差館》後，對警察群體有了些新的理解和思考，下麵是她寫的觀後感：

LED 高天井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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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最近我在警察朋友的推薦下，看了一部名叫《差館》的紀錄片。這部片子的拍攝地點在廣州火車站越秀區派出所，導演周浩歷時幾天記錄下了春運期間“返鄉大軍們”在派出所內發生的故事。

片中的一個個案子，引起了我對底層小人物悲慘命運的共鳴，也徹底刷新了我對警察職業的認知。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警察的日常工作就是刑偵破案、抓捕犯人，看完之後才發現，大多數警察90%的工作都是雞零狗碎、家長里短，性質有點像糾紛調解員。

片中的警察面對很多警情，只能“調解”，而非“解決”。因為警察也是普通人，有制度約束，有權利限制，有輿論壓力，大多數時候更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在影片的前半段，就有個年輕小伙跑來派出所向警察借銀行卡買車票。可銀行卡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隨便出借。小伙子在被警察一次次拒絕後，才作罷轉身離開。

到了晚上，又有個拾荒老人來報案說，他撿的100來個瓶子被偷了，要求警察幫忙找回。但很明顯，警察對他們這個圈子的套路早已門清，在和他簡單聊了幾句後，說道：

聽到警察這麼說，之前還喋喋不休的拾荒老人瞬間沉默了，背着手轉身離去。

轉眼到了第二天，派出所來了個白衣小伙，他告訴警察自己是從佛山救助站過來，要去東圃蓮溪收工資，但沒錢坐公交，要警察資助。於是就發生了下麵這段讓人哭笑不得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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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這，警察也明白了，要想結束對話，就只能自掏腰包幫他墊路費。鏡頭裡，警察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怎麼辦？給錢哪！”

小伙子一邊接過警察手裡的錢，一邊承諾着等發工資就還錢，警察沒等他說完，就表示：“算了，不用了。”

緊接着，又來個小伙，他說自己不識字，要警察把他送回江西老家。警察瞭解完訴求後，告訴他可以去救助站，那裡會幫他提供火車票，他就說自己不認識路，去了會餓死。

說罷還向警察借錢，被拒絕後，還要警察給他買水喝。面對各種無理的要求，警察也只能苦笑帶過。

晚上，又來了個錢包被偷的中年婦女，她的各種證件都丟了，但兜里還有錢，於是警察就告訴她可以第二天買汽車票回去。

婦女在得知警察也無能為力後，旋即拎包轉身離開，一句再見都沒說。只剩警察站在原地，望着婦女離去的背影愣了五秒。

回到座位上，警察對着鏡頭自言自語道：

這位兄弟說的，也許就是許多鏡頭之外的一線民警想說的。之前我一直想當然地以為：有任何困難，找警察就行。

但實際上警察能幫的十分有限，他們也是凡人，沒有超能力，沒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本事。工作中只能秉公辦事，生活中也要養家糊口，哪來這麼多錢資助窮苦大眾，就算他們有做善事的心，也沒有慈善家的財力。

但最怕的是，群眾都覺得警察不是“沒能力幫”，而是“不想幫”。就像我身邊很多朋友都覺得警察大多缺乏同情心一樣，我在看影片的過程中，也覺得警察說的話有點冷漠了。

但仔細想想你就會發現，警察不是沒有同情心，而是看過太多“博同情”的案子，心裡早就麻木了。就像導演接受採訪時說的，“同情心也會有一個疲勞值”。而且警察很多時候遇到的“可憐之人”，大多都有“可恨之處”。

影片開頭的酗酒大叔就是個例子。大叔因為偷餅干被關了十天，出來後領了200塊錢，卻花了一大半買酒。

結果沒過幾天，他再次出現在派出所，滿臉是傷，有氣無力地喊着：“我肚子餓。”

面對胡攪蠻纏的大叔，民警只能請他出門。大叔被趕走後，氣得直罵人，對民警叫囂着“殺死你”。

你說這個大叔可憐吧，倒是真可憐，他窮得吃不上飯，冒着被拘留的風險，在廣場上偷了一盒餅干。但落到這一地步，不也是他自作自受嗎？如果他不酗酒，好好打工生活，又怎麼會連飯都吃不上。

還有個中年男人，背着包大搖大擺地走進派出所，民警問他幹嘛，他理直氣壯地回道：“泡麵！”

警察倒也不反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起了天。這一聊才發現，這是個有錢卻常年在救助站“蹭吃蹭喝”的主，難怪看着臉熟。這個男人也毫不忌諱，甚至以此為榮，開始笑着跟警察介紹自己省錢的妙招。

結果警察聽完，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他一頓。

男人也沒回嘴，只顧着收拾碗筷，起身後對着鏡頭說了句：“有錢都放在家裡啊！”說完就背起包准備走。

我覺得這位兄弟想存錢補貼家裡本身無可厚非，但若是以占用公共資源為代價，這和那些“富家子弟領貧困補貼”的行為有什麼不同？

臨近傍晚，所里又接了一起令人百感交集的案子。一位父親帶着10歲的女兒在廣場偷錢包，被人當場抓住了。剛開始面對警察的訊問，這位父親還笑着狡辯，但沒等說兩句就哭了起來。

他說自己兩個孩子還小，老婆最近又吵着離婚，所以才出此下策。

看到父親哭了，女兒也跟着嗚咽起來。儘管女兒知道父親做了壞事，但仍緊緊摟着父親的胳膊。哪怕在民警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還在為父親求情。

從上圖的對話可以看出，父女倆平時關係很好，可這也改變不了父親犯罪的事實，該拘留還是得拘留。警察也不可能因為他們感人的父女情而心軟。

再者說，作為父親，他本應為女兒樹立正直守法的好榜樣，如今也並非窮途末路，只為急着賺錢輓回老婆的心，就帶着女兒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又哪裡值得人同情呢？

而且很多投機分子會專門利用警察的同情心鑽漏洞，比如《差館2》中，一位輔警就提到，一些女人經常抱着小孩來派出所，故意惹得小孩哇哇大哭，目的就是為了讓警察早點放她們走。像這種濫用警察同情心的行為一多，就逼得警察的心不得不硬起來。不然，他們怎麼阻擋得了各種“明槍暗箭”呢？

從片中輔警和導演的對話也可以看出，警察從來不是沒有同情心，而是真的“同情不過來”。

“是不是乾這工作乾久了同情心都少了很多？”

“對啊，這些都習慣了！沒有同情了！”

“像你們外面來的覺得這種挺可憐的”

“其實習慣了！這有什麼可憐呢？”

“同情不過來嘛！”

在看《差館》之前，我對警察最大的誤解就是——警察動不動就打人。可看了影片，問過身邊的警察朋友才知道，警察不但不敢動手打人，有時候被打了也只能忍氣吞聲。甚至遇到危險，寧願負傷，也不開槍。

在許多新聞報道中也可以看到，一線警察面對持刀歹徒，也往往只能使用“冷兵器”。網絡上還流傳着這樣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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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微博“如皋老貓”

紀錄片里沒有直接的傷人案例，但在第二部《差館》中，輔警跟導演口述了一件多年前發生在派出所里的持刀砍人案件，在那次事件中，這位輔警不幸被砍傷，民警最後也只能用凳子制服了歹徒。

這讓我想起之前發生的一起“醉酒男子派出所打警察”新聞。在辦案區詢問室內，醉酒男子在警察瞭解案情、安撫過程中，突然折斷身後窗戶防盜網上的鋁合金管，反覆抽打民警身體，造成民警手部等多處部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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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來源：騰訊視頻

而這位民警全程都沒有反抗，據說是因為被打了，也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住院歇歇”，但如果還了手，說不定要鋃鐺入獄或是賠不少錢。

原來警察才是弱勢群體，他們保護了我們，卻沒人保護他們。有些別有用心的人隨便斷章取義做個視頻，就能給警察扣上了“亂打人”的帽子。殊不知，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誰來替警察伸張正義呢？

在影片的最後，春節已至，所里貼上了新春的宣傳畫。派出所外，依舊吵鬧擁擠，派出所內，警察仍堅守在崗位上，處理着接連不斷的警情。

當然警察不是偉人，也會有情緒。鏡頭裡，面對密密麻麻的值班表，所里的警察們也忍不住抱怨，“到過年了還這麼辛苦。”可抱怨歸抱怨，警察們最後還是守在了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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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館》中的派出所就像一個縮影，從中我們不難想象全國各地派出所的警察365天的繁瑣工作，它們大多數時候無聊、重覆，就像我們每個人平淡如水的生活。可這恰恰就是警察真實的日常，乃至人生的真相——在時而掀起的波瀾壯闊之外，是一個個為生存而奔波的平凡日子。

看完影片，我想起了礦工詩人陳年喜的詩《炸裂志》，其中寫道：

我在五千米深處打發中年/我把岩層一次次炸裂/藉此把一生重組/我微小的親人遠在商山腳下/他們有病身體落滿塵埃/我的中年裁下多少/他們的晚年就能延長多少

這首詩講出了鏡頭裡與外，每個人的生與活。我們大多數人就像一塊地下的岩石，出身低微難見天日，可再低微的骨頭也有江河。我們雖然枯槁，但卻堅硬，只要願意，就可以引信體內的炸葯，從底層噴薄出蓬勃的生命力，以熊熊的火焰搏擊冰冷的現實。

紀錄片的力量來源於“真實”，這部“粗製濫造”的影片，能幫助我們窺見雲層之下的參差人生，改變對警察職業“高大上”的認知。雖然這部片子有點老，而且隨着時代的發展，警察的執法環境也早已不同於十多年前，但影片所表達的內核價值仍值得我們反覆推敲。

如果有空，我推薦你去看看。看完後，也許你會在之後與警察的接觸中，對他們偶爾的“不耐煩”多一點理解和包容，會在看見抹黑警察的謠言時及時澄清制止，會理解這些“人民公僕”背後的“普通人”面貌。

來源：一帆sp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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