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韓國一樁“一家三口神秘失蹤案”引發了全國上下的關註和憂心。
10歲小學生趙尤娜和她的父母從上個月30日晚上11點,在旅館最後一次露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中間隔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一家三口就這樣人間蒸發。
趙尤娜
直到孩子遲遲沒有返回學校、家長也聯繫不上後,學校才向警方提交了失蹤申報。
最近他們在失蹤1個月後被髮現沉屍海底,隨着警方繼續深入調查,這樁失蹤案竟然越來越往可怕的方向發展了…
在這個讓全韓揪心的案件之前,趙尤娜只是韓國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生,爸爸趙某(36歲)在光州經營着一家電腦相關企業,媽媽李某(34歲)在金融機關呼叫中心做接線員,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平靜幸福的一家三口。
上個月,父母向尤娜的學校提出申請,說要帶孩子去濟州島進行校外體驗學習,校方規定,去校外體驗學習的學生即使不去上學也可以。
尤娜一家就這樣開開心心踏上了家庭旅行的路,從上個月19日開始到本月15日,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個月,還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孩子肯定很開心,至少校方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到了約定好的尤娜返校日期,她卻沒有來上課。
校方覺得奇怪,接下來的幾天里一直在試圖聯繫尤娜的父母,但找了幾天都聯繫不到,沒辦法,6月22日,校方只能向警方提交了失蹤申報。
一家三口離奇失蹤?警方非常重視,馬上開始追蹤這一家人的手機位置、分析沿路的監控,有條不紊地展開搜尋工作。
調查結果卻讓人大吃一驚,他們並沒有去濟州島,而是從5月24日開始就一直住在全羅南道莞島郡的一家民宿旅館里。
雖然這所旅館帶游泳池,但一家人基本上不外出,只在房間里生活。
看到他們的“濟州島之行”變成這樣已經很讓人意外了,但警方根據手機位置和監控得到的、他們最後的行蹤更使人摸不着頭腦。
5月30日晚11時左右,該民宿的監控記錄了尤娜被母親背出旅館的情景。
這已經很反常了,從監控畫面可以看出,孩子被背着時應該還在睡覺,凌晨時分把熟睡的孩子背出去,會是為了什麼呢?
而他們接下來的行蹤就更詭異了。
2小時後(31日凌晨1點左右),尤娜和母親李某的手機在旅館附近分別關機。
3小時後的凌晨4點左右,父親趙某的手機也在距旅館7分鐘車程的某個碼頭關機。
他們沒去濟州島,也沒參加莞島地區農村一個月生活的體驗活動,就只是待在旅館里。
然後在某個深夜突然帶着孩子,消失不見。
尤娜的父母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又到底身在何方呢?
警方在他們的手機關機後,就再也沒能找到追查他們行蹤的線索,只能多派警力四處搜索。
當天一天就動員了100多名人員,警方還向他們的居住地光州和最後行蹤地莞島的居民公開了尤娜的姓名、照片、父母轎車的車種,還有車牌號等等,希望人們能給點有用的線索。
很多人可能會問,為什麼要公佈孩子的姓名和照片?
這是對失蹤兒童的一種救助,原理與美國的安珀警報類似,就是要最大限度地讓民眾公眾知道失蹤兒童的信息。
只要在某處發現了兒童,就會增加ta被認出、叫出名字、並加以救援的可能性。
但警方一連找了5天,都沒有任何收穫,海警也開始協助搜索,動員直升機、無人機、救助艇等,搜索父親趙某最後出現的碼頭附近海域及海岸。
當時,警方的第一要務就是要找到人,每天都出動大批人力展開陸地、海上搜索,韓國民眾對這一家三口的下落也是十分掛心,祈禱着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一定要找到啊…”
“孩子有什麼錯啊嗚嗚嗚”
“我老家就是莞島,所以對周圍環境很熟。據我所知莞島有250個島嶼,其中無人島就有200多個。你要是進去了,沒人會知道…”
“有點可怕…我希望什麼都不會發生。”
還有人根據種種跡象,猜測他們的想法和行蹤。
“這好像是一起自殺。”
“從報道內容來看,這家人…有點那個。孩子不是自願的吧,這是他殺。”
“這個太可怕了…人們推測的更可怕…”
眾說紛紜的猜想在互聯網上瘋傳,6月28日下午5點左右,警方的潛水員終於在附近海裡發現了失蹤的尤娜一家的車輛,車牌號也一致。
車輛被傾覆,埋在海中7至10米深,下午退潮時才發現。
發現時車門是鎖着的,水也很渾濁,加上車內比較黑,無法辨認車裡的人是誰,但是是尤娜一家的可能性很高。
其實,在水裡找到車的消息一傳出,人們的心就已經沉下去了,但還是忍不住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第二天上午,打撈正式開始,把車打撈上來之後,車內的海水被清除,警方對車內進行仔細搜查。
裡面有三具冰冷的屍體,確認是尤娜和她的父母。
一切塵埃落定,令人悲傷卻又不那麼意外,雖然終於找到了人,但他們為什麼會在緊鎖的車裡沉屍海底,依然是警方調查的重點。
一開始對趙家情況進行調查,警方就將重點放在了“極端選擇”,也就是自殺上。
為什麼會有此猜想呢?
首先,從5月17日一家三口離開光州,到5月30日他們最後一次行蹤期間,尤娜的父母曾多次在網上搜索“安眠藥”、“極端選擇的方法”和“虛擬貨幣”(luna幣)等。
而且,根據警方調查,尤娜的父母近1年都沒有固定收入,父親去年7月關閉了電腦銷售公司,母親也在當時辭去了金融機關呼叫中心接線員的職務。
父母都辭職,按理說應該節省開支,但他們卻一反常態地貸款了3000萬韓元,這麼一大筆錢,基本都被投進了虛擬貨幣里。
眾所周知,今年虛擬貨幣暴跌,孤註一擲、把一切都押在這上面的尤娜父母損失慘重。
並且因貸款和信用卡債務等背上了超過1億韓元的巨額債務,經濟窘迫,根本無力償還。
警方對他們家周圍的人詢問後發現,尤娜父母經常會接到金融公司打來的催債電話,據韓媒報道,在他們失蹤的最後一天也接到了催債電話。
以這樣的思路去想,被巨額債務逼得全家自殺似乎比較合理。
但也有人指出,欠錢雖然可能成為作出極端選擇的動機,但作為直接理由多少缺乏說服力。
在最後一晚離開旅館時,進行垃圾分類的母親李某和在電梯前擺弄手機的父親趙某,他們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太像是提前做好自殺計劃的人。
而且,在水裡發現的車輛變速器處於“P(停車)”的狀態,如果是父親親自把車開進了海裡,變速器很有可能最後還是“D(行駛)”的狀態。
還有很多人為年僅10歲的尤娜心碎憤怒,父母引導着全身心信任他們的孩子去自殺,“這本身就是最令人髮指的謀殺”。
“這是一起家庭謀殺案。”
雖然有以上種種疑問和反應,但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和大致思路來看,警方主要還是從自殺方向進行調查。
不管致使尤娜一家走上絕路的真正原因是什麼,虛擬貨幣暴跌應該都是壓在他們身上的千斤重擔。
這樣的處境在韓國並不是個例,相反,對於韓國年輕人來說,近年來炒幣已經成了一種狂熱的信仰。
據報道,80%的韓國年輕人投資虛擬貨幣始於2020年。
為什麼這麼著迷?直接原因就是:來錢快。
對於年輕人來說,單單靠掙死工資,別說發財了,就連安家立命、買套房都是這輩子遙不可及的夢。
當有虛擬貨幣這樣一種看似新穎、並且暴利的賺錢形式出現後,你聽着周圍人不斷紛傳的“xxx通過虛擬貨幣賺了好幾億”這種話,誰都難免心癢。
30多歲的虛擬貨幣投資者金某說,“看到他們在一小時內賺到50萬韓元,真是令人激動。這就像上癮,就像賭博。”
29歲的公司職員鄭某先是跟着朋友買賣價格便宜的“雜幣”,不到一個月就獲得了超過30%的收益,一下子自信膨脹的鄭某把投入股市的3000萬韓元全部取出,都投入了虛擬貨幣。
尤娜父親趙某、29歲的鄭某就是大多數韓國年輕人的縮影,兩年前虛擬貨幣火熱時,超過60%的投資者都是20多、30多歲的年輕人,甚至還有剛成年的青少年。
甚至最後發展到,每5個韓國年輕人就有1個在炒幣!
但當時就有韓國教授說,“就像2000年代初的信用卡危機,產生了大量信用不良的年輕人一樣,當虛擬貨幣泡沫破滅時,一次性投資的年輕人可能是最大的受害者。”
其實年輕人並非不知道這其中有風險,但在他們看來,沒有別的選擇,在階級固化、老實掙錢永無出頭之日的現代韓國,想要一夜暴富、實現階級躍遷就只能這麼賭。
嘗到虛擬貨幣投資甜頭的年輕人,就像上了桌的賭徒,很少有人會見好就收,只會想着以更大的投入來換取更多的利潤。
像這樣的暴利不會一直持續,但沒人能想到,虛擬貨幣的暴跌會來得那麼慘烈。
今年5月,被稱為韓國版比特幣的“luna幣”暴跌,讓投資者們一下就陷入了最底層的絕望。
受到牽連的韓國人至少超過了20萬人,光是“luna幣事件”就蒸發了約58萬億韓元,後果可以稱為是“災難性的”。
33歲的李某因為luna幣暴跌失去了全部的財產,他是個單親爸爸,為了多和孩子在一起,辭去工作專心投資,最後什麼都沒了,只留下一場噩夢。
“就像是做夢一樣,每次睡着都會心痛得醒來,想死的心就是這樣的嗎?”
虛擬貨幣網絡社區上充斥着年輕人的哀嚎。
“因為這次的luna幣暴跌,連父母的存款和貸款都輸光了,努力做了炒幣的夢,現在我好想死。”
5月初,29歲男子基赫(化名)在家中自殺,房間的牆上掛滿了各種虛擬貨幣的圖表。
像他這樣做出極端選擇、或者在一段時間內考慮做極端選擇的投資者,不在少數。
但一切回到最初,他們能忍住誘惑,不碰虛擬貨幣嗎?
韓國年輕人會對巨額財富產生賭徒般的狂熱,有他們自己的原因,但本質上還是社會對年輕人的壓榨,讓他們看不到希望。
只能借助這樣的方式,搏一把。
所以,即使是在經歷瞭如此慘烈的暴跌之後,依然有年輕的韓國人不會放棄虛擬貨幣。
24歲的大學生金某說,“在這個時代,即使工作一輩子也買不起房子。所以我覺得,在失去什麼都損失不太大的年紀,積累經驗比較好。”
只是,賭徒上了桌就不能輕易下來,只是久賭必會輸,誰都以為自己會是一小時賺50萬的人,但到最後無數人都逃不過傾家蕩產的各種極端悲劇。
如今尤娜一家的案件還在繼續調查當中,虛擬貨幣暴跌也許不是主因,但應該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希望案件能儘快水落石出,也希望大家能夠謹慎看待虛擬貨幣,警惕風險。
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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